无可避免的轮回
2016年的“HOTEL”继2015年后再度与观众见面。全剧长达5小时,述说了新加坡百年来历史脉络下的11个小故事,感觉像看情景喜剧(sitcom)。14位演员诠释近50多个角色,颇像在历史中不断投胎转世。
“HOTEL”全剧以一家酒店套房作为全剧的中心点,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那间酒店套房。“酒店”作为超级清晰的意象,让这部戏变得易看、易懂、也易阅读。百年来不同的住客在酒店套房进出,对照新加坡这个地方从古至今都没有真正的“住客”,只有过客,谁都不曾“拥有”过这块土地。酒店不乏鬼故事,演员们扮演一个个历史人物,正像历史的鬼魂如实搬演曾经发生过的事件。入住酒店,就有退房的期限,本地历史的改朝换代,让我们看到每一代统治者的“入住”和“退房”,循环重复。酒店作为一个公共空间,却也是用钱就能买到的私人空间,隐藏着最私密、最不可告人的行径。光怪陆离的人类行为,在酒店里一览无遗—— 而“国家”正也是如此具阈限性的空间(liminal space)。
“酒店”的确是一个特别强烈且鲜明的比喻。观众看懂了这个剧,可惜也因此少了其他阅读的可能性。
在精辟的台词和令人捧腹大笑的情节中,我看到了历史无可避免的轮回。这也许才是该剧的最成功之处—— 借鉴历史,却对照现实。该剧选择的故事让我在看戏的同时也看到近年来的新闻报导:小印度骚乱事件、同性恋者遭受的歧视、恐怖氛围下对弱势族群的憎恨…… 原来这几年看到的新闻都不“新”,竟然都是历史长河中不断发生过的事。这让观众在观看“HOTEL”时,尽管获得了“窥看”住客隐私的绝对权利,却也加倍觉得无力与无助。观众只能被动地看戏,就像酒店员工们只能隔岸观火看住客的命运,或国家的命运。
如何超脱轮回,避免重蹈历史的覆辙?“HOTEL”没有提供答案,也没有义务提供答案。但我们需要的是属于自己的故事—— 国家论述之外的故事,小人物们的故事。而本地艺术家们所挖掘与想想的“野史”,能够让观众反思,自省—— 这也许才是新加坡人能够携手走向未来的关隘所在。